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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军,嫡姐求嫁妾自请休书精选小说

白小城 著

现代都市连载

苏棠秦峫是古代言情《将军,嫡姐求嫁妾自请休书》中的主要人物,梗概:脾气好,还是真的习惯了这些?气氛一时有些沉凝,好在苏家很快就到了。早上秦峫已经让人来送了拜帖,说会带苏棠回来探亲,此时苏家夫妇已经带着几个儿子在门前候着了,瞧见马车停下来连忙上前两步迎接。“秦将军。”苏老爷满脸堆笑地迎上来,秦峫行了个晚辈礼,寒暄了两句便扭头看向马车,苏棠正要下来。他抬了抬手,本想扶一把,苏夫人却先一步......

主角:苏棠秦峫   更新:2024-05-11 20:01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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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棠秦峫的现代都市小说《将军,嫡姐求嫁妾自请休书精选小说》,由网络作家“白小城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苏棠秦峫是古代言情《将军,嫡姐求嫁妾自请休书》中的主要人物,梗概:脾气好,还是真的习惯了这些?气氛一时有些沉凝,好在苏家很快就到了。早上秦峫已经让人来送了拜帖,说会带苏棠回来探亲,此时苏家夫妇已经带着几个儿子在门前候着了,瞧见马车停下来连忙上前两步迎接。“秦将军。”苏老爷满脸堆笑地迎上来,秦峫行了个晚辈礼,寒暄了两句便扭头看向马车,苏棠正要下来。他抬了抬手,本想扶一把,苏夫人却先一步......

《将军,嫡姐求嫁妾自请休书精选小说》精彩片段


可她并没有喊,只是自己提着个小包袱,小跑着试图追上来,短短一段路,额头上都见了汗。

秦峫有些无语:“你是哑巴吗?追不上不会说?”

他以为是那包袱太沉拖累了苏棠,问也不问,伸手就提了过来,苏棠却没意识到他是想帮忙,下意识抓紧了,整个人连同包袱被险些秦峫一起提起来。

“你干什么?”

他不大耐烦的问了一句,苏棠摇了摇头:“很沉的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

秦峫有片刻的无语,这小丫头是在瞧不起她?

“沉?”

他伸手勾住苏棠的腰,一只手就把她拎了起来:“你沉还是包袱沉?”

苏棠被唬了一跳,她没想到秦峫这人这么混不吝,说把人拎起来就把人拎起来。

天知道这次她是因为感激秦峫愿意让她回苏家,所以才真心实意的不想劳累他的,哪知道这人恩将仇报。

可她不敢发火,只能抱着他的胳膊求饶:“将军,放下,快放下……”

秦峫却偏不:“谁让你瞧不起我的?老实呆着吧。”

他大踏步往前,动作轻盈,脚步极快,仿佛腋下夹着的不是个人,而是个物件。

苏棠吓得胆战心惊,唯恐他一时力尽,把自己扔了,等上了马车才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。

“出息。”

秦峫毫不留情的嘲笑出声。

苏棠没有底气和他计较,而且腰上正火辣辣的疼,这男人没轻没重的,她腰上可能被他磨破了一层皮。

但是算了,这点小事不值得计较。

她稍微适应了一下身上的疼痛,便按捺不住好奇心,扒着车窗往外头看,她很少出门,即便是自家门前的情形她也很少看见,更别说两条街之外的情形了。

最吸引她的是,这是她回去见金姨娘的路。

一想到这一点,她心里就止不住的雀跃,偶尔看向秦峫的目光里,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感激。

秦峫对目光素来敏感,这是战场上练出来的,所以苏棠每次看过来,他其实都知道,只是他不想理会便一直装傻,可心情却在这样的偷窥下逐渐变得烦躁。

他都说了,这算不上好,更不值得她用这种眼神看他。

但他的想法苏棠一无所知,所以目光仍旧时不时的瞥过来,最终秦峫忍无可忍,猛地睁开了眼睛:“老实点,别乱看。”

苏棠没想到他这么暴躁,多少有些莫名其妙,可在秦家本就低人一等,对方拿她撒气似乎也不需要理由。

她应了一声便将目光收了回去,秦峫却愣了愣,刚才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恶劣了,可没想到苏棠竟然半分都不计较,甚至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。

她究竟是脾气好,还是真的习惯了这些?

气氛一时有些沉凝,好在苏家很快就到了。

早上秦峫已经让人来送了拜帖,说会带苏棠回来探亲,此时苏家夫妇已经带着几个儿子在门前候着了,瞧见马车停下来连忙上前两步迎接。

“秦将军。”

苏老爷满脸堆笑地迎上来,秦峫行了个晚辈礼,寒暄了两句便扭头看向马车,苏棠正要下来。

他抬了抬手,本想扶一把,苏夫人却先一步迎了上去,十分亲热的抱着苏棠的胳膊和她说话,似是这些天不见,她已经惦记的不能忍受了。

但秦峫并没有被这样的场面感动,眉头反而皱了起来,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件有些糟糕的事情。


在秦峫的阴晴不定里,苏棠暂时在武轩留了下来,她并非真的蠢到看不懂秦峫让她留下的意图,但就算他另有目的又如何?

留在武轩的好处远远大于即将会出现的危险。

她会利用这段时间,让秦峫习惯她的存在,情情爱爱可能很难在短时间内培养,可习惯可以,而习惯会让人产生在意的错觉,她会抓住这个机会,给苏家母女留下一份大礼。

当天她便没回清苑,跟着石丫转了转武轩,虽然来了几次,可这还是她第一次有机会四处走走,可真说起来,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。

秦峫果然是个武夫,偌大的一间文雅的院子,被他糟蹋的不成样子,原本的山水风流都被抹去填平,铺上了青砖,摆上了武器,成了一座朴实无华的演武场,一眼就能看个通透。

就连苏玉卿的院子都比这里有丘壑的多。

可苏棠还是摆出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,看见石墩就问:“将军提得动这么重的石头吗?”

看见武器便问:“这么多兵器,将军都会吗?”

看见后院的大狗,被唬了一跳也要问上一句:“将军喜欢这种恶犬吗?”

石丫被问的几乎笑岔了气:“苏姐姐,将军的事你就那么好奇呀?咱们这一路上说了那么多话,你句句都不离将军。”

苏棠涨红了脸,要去追打石丫,一道山峦般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不远处:“我让你来,是做什么的?”

秦峫眉头拧着,一连不悦,唬的石丫瞬间闭了嘴,苏棠也没再多言:“妾这就去擦洗武器。”

她转身跑走了,等周遭没了人,她才扯了下嘴角,秦峫应该是听见了她那些话,所以才会特意去打断她和石丫的话的,刚才那场戏没有白演,就算秦峫看起来像是被冒犯了的样子,可天长日久,水滴石穿,他早晚会习惯身边有个全心全意在乎着他的人的。

石丫替她打了水来,她笑吟吟道了谢,抓着抹布一件一件仔细擦拭那些兵器。

今天秦峫没有出门,靠在窗前读书,苏棠有些惊讶,她没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读书,可似乎又不值得惊讶,秦峫是个帅才,想要带兵打仗,总要学兵法的。

她不自觉有些出神,直到眼前暗下来她才恍然惊醒般扭回了头,本以为是石丫来帮忙了,可一抬眼瞧见的却是郑嬷嬷的老脸。

“献殷勤都献到这里来了,连下人的活都抢,庶女还真是不知道何为脸面。”

郑嬷嬷不客气的嘲讽出声,苏棠低下头,仿佛被这话说得无地自容,可她越是如此,郑嬷嬷越是得意,哼了一声就从她身边走了过去,还抬脚踢翻了木盆。

动静很快惊动了屋子里的人,可秦峫却只是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,半分都没有要理会的意思。

苏棠看了看自己被打湿的衣角,轻轻叹了一声,抬手拧了拧,随即便若无其事的端着盆去后院打水了,这种小为难在她的意料之中,或者说,这只是个开始而已,她才不会放在心上。

她放下木盆去打水,只是她就算在苏家过得不好,也没到要自己打水的地步,盯着那辘轳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方法,试探着将桶放了进去。

第一次用她没有经验,贸贸然就打了一整桶上来,开始的时候那辘轳还能摇的动,可越到后头越重,她手上逐渐没了力气,本想咬牙坚持,可一不留神就卸了劲,水桶砰的一声砸进了井里,而辘轳也剧烈转动起来,她猝不及防,被把手狠狠打在了胳膊上。

她疼的白了脸,捂着胳膊跌倒在地上,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,是她太高估自己了,要小心一些才好。

她轻轻叹了口气,重新攒起力气来去了井口,晃着绳子将水倒出去了半桶,这才摇着辘轳将桶再次提起来,可她没想到这半桶的重量竟然也不容小觑,虽然将桶摇了上来,可伸手抓住的瞬间,她就被那沉甸甸的重量拽的朝井口栽了过去。

她一惊,心口瞬间凉了。

好在一道身影及时出现,一手摁住了她的肩膀,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迅速朝井底下落的绳子,然后对方毫不费力的将她和水桶都提了起来。

苏棠惊魂未定,白着脸捂着胸口大喘气,太惊险了,若是秦峫来晚一步,她就要栽进去了。

“多谢将军……”

“废物,”秦峫冷冷开口,打断了她的道谢,哪怕明知道苏棠刚刚才死里逃生,他语气里也不见半分安抚,反而满是嫌弃,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,我要你有什么用?”

苏棠低下了头,紧紧抓住了袖子,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:“对不起。”

秦峫却是转身就走,仿佛连听她说话都觉得是在浪费时间。

等脚步声消失了,苏棠才抬头看了一眼,她苦笑了一声,抬手摁了摁乱跳的心脏,不怪秦峫说话那般难听,她的确给人添麻烦了。

冲着算计人来的,还要人家来救,苏棠自己也觉得无地自容。

以后要更谨慎些,这次欠秦峫的人情也得找机会还给他。

她深深吸了一口气,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,倒了一盆水,拿着抹布重新回了前院去擦洗那些兵器。

隔着窗户,秦峫看见了苏棠的背影,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,刚才他做得那么过分,苏棠竟然没生气?这女人就算是在装模作样也太过分了些吧?


苏夫人一愣:“你说的是秦老夫人?”

“正是,”苏棠叹了口气,“将军心里还是装着大姐姐的,对我十分冷淡,可老夫人却十分喜欢我,所以将军才不得不给几分薄面,今日之事,夫人当真不必紧张。”

“我有什么好紧张的?秦峫对卿卿的心意,岂会被你动摇?”

苏夫人嗤笑一声,话虽说的强硬,可她的脸色却明显松缓了下来,对苏棠的忌惮和排斥也散了不少。

苏棠心里一定,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,她得让苏夫人知道她再不是以往那个能随意拿捏的庶女,她如今也是有靠山的,可这个靠山却不能是秦峫,因为那会碰触到苏夫人的逆鳞,为了苏玉卿的以后,她一定会想尽办法除了她们母女。

但如果是秦老夫人就不一样了。

她能左右秦峫的想法,可年纪毕竟在那,以苏夫人的脾性,会选择等她仙逝再算账。

而苏棠要做的,就是利用这段时间,带金姨娘离开。

“夫人放心,将军今日不喜欢我,明日也不会,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完成我们的交易,然后带姨娘离开。”

苏棠话说得真诚,苏夫人打量了她两眼似是被说服了,脸色逐渐恢复了以往的倨傲:“你能明白这点就好,放心吧,这么大个宅子需要我管理,我没心思搭理一个妾室。”

有了这句话,苏棠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下,眼见苏夫人要起身,她上前扶了一把。

苏夫人见她又恢复了以往的低眉顺眼的模样,虽然心里不屑却也没拆穿她,现在看来苏棠还好用,给她点甜头也无妨。

“走吧,前头的午宴也该结束了,别耽误了秦将军的时间。”

苏棠应了一声,扶着她出了门,要离开的时候,她看见了苏玉卿,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,远远地朝她们看过来,神情很复杂,似是有担忧,有歉疚,可最后却什么都没说。

苏棠也没在意,跟着苏夫人到了前院,午宴果然已经结束了,几个男人正喝着茶说话,瞧见两人走过来,秦峫就站了起来:“时辰差不多,我也该走了。”

苏老爷今天明里暗里一直在提升迁的事,却没能从秦峫口中得到一个明确的消息,心里很不情愿让他走,可对方生就一张凶脸,又让他实在不敢放肆,所有犹豫再三,他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,一路将人送到了门口。

“秦将军,慢走。”

“诸位留步。”

马车咕噜噜转动起来,明知道金姨娘不可能来送她,她还是开窗往回看了一眼,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……

马车忽然来了个急停,苏棠猝不及防朝前面栽了过去,眼看着就要从车门里滚出去,一只结实的胳膊伸过来,一把抓住了她。

苏棠惊魂未定,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道谢:“多谢将……”

“蠢死你算了。”

秦峫毫不客气的开口,将苏棠的感激全都堵了回去,可对方的话再不好听,也的确是救了她,所以停顿片刻,苏棠还是把刚才那句话说完了:“多谢将军。”

秦峫却并没有回应,他只是拎小鸡仔一样将苏棠拽回了座板上,然后才皱眉开口:“外头怎么回事?”

赶车的侍卫说了句什么才开口:“是有人冲到了马车前,撵走就行了……还不快走,想挨鞭子吗?”

“军爷恕罪,我这就走……”

车前那人似是受了伤,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,苏棠却听得一愣,这声音怎么那么像芝兰?


“自然是看重咱们姑娘,所以爱屋及乌啊。”

芝兰连忙接了亲卫的东西,一连道了好几声谢才送人出了门,看着苏棠满脸都是欣慰:“姑娘总算是熬出头了。”

苏棠默认了这句话,和芝兰一起将东西拿进了屋子里,见金姨娘看那蜀锦看的移不开眼,不由笑起来:“这料子不少,姨娘可以多做两件衣裳,也给芝兰姐姐做一套。”

金姨娘连忙摇头:“我在府里又不出门,这么好的料子给我糟蹋了,回头我按照你的尺寸做,做好了让人给你送过去。”

“将军府不缺这个,姨娘别惦记我了。”

母女两人絮絮叨叨说着话,又一起用了午饭,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了,苏棠站了起来,她得去趟汀兰水榭。

金姨娘很是不舍,一路跟着送了出来,苏棠不能让她知道自己这是去汀兰水榭,怕她做无谓的担心,毕竟她什么都做不了。

“晌午日头正大,姨娘回去吧,日后我再央求将军来。”

金姨娘点了点头,却靠在门边没动弹,只有目光始终落在苏棠背影上,眼看着她一点点不见了影子,这才控制不住的往前走了两步,身体却跟着一晃。

芝兰连忙扶住她:“姨娘小心些,是不是身上的伤又疼了?”

金姨娘“嘘”了一声,“小点声,别让她听见,出嫁的姑娘不能管娘家的事儿,她又不是正妻,会被夫家责难的。”

芝兰眼睛有些发红,那天金姨娘被罚了跪,还没到时辰苏棠出门子的消息就传了过来,她们去求苏夫人,想要去送一送苏棠,可却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了。

金姨娘爱女心切,头一回违抗了苏夫人,偷偷跑了出去,回来的时候却被抓个正着,当时苏老爷也在,见她这般不守规矩,狠狠责罚了她二十板子。

那时候芝兰才明白过来,夫人是故意让人把消息传过来的,就是为了让老爷看见金姨娘不守规矩,让他亲自责罚她。

那一顿打的确是狠,金姨娘一直没能下地,是今天听说苏棠要回来,这才强撑着起身,还好苏棠走的早,若是再晚一些,金姨娘就撑不住了。

“快进去歇歇。”

芝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好借力,可碰到金姨娘的时候她却惊住了,金姨娘身上好烫。

“姨娘,你在发烧!”

她连忙让人趴在床上,替她脱了下裙,瞧见里衣上一片血红,她脸色大变:“伤口都裂开了,你刚才怎么不说呀?”

怪不得金姨娘的脸那么红,亏她和苏棠都以为是被晒得,原来是发烧了。

“你等着,我去找大夫。”

“别……”金姨娘还在试图拦她,“姑爷也在,别让姑爷知道,给棠儿丢人……”

可这顿打的确狠厉,她又一直缠绵病榻,身体底子早就糟蹋完了,一句话还没等说完,意识就昏沉了下去。

苏棠眼皮狠狠一跳,她抬手摁了摁,不但没能止住,心跳也跟着乱了起来,她回头看了一眼金姨娘的院子,有些放心不下,可时间已经容不得耽误了,前面秦峫用完午饭就要回去,她得在那之前和苏夫人暂时达成和平。

她只得按捺下心里的不安,抬脚往汀兰水榭去。

许是知道她会来,里头的下人早就严阵以待,白蓉白芷两尊门神一般立在门口,目光冷冷地看着她,其余下人也都站在院子里,端的是声势浩大。

苏棠深吸一口气,虽然秦峫的宠爱她一分没有,可既然今天对方抽风给金姨娘做了脸,她就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,狐假虎威一番,让苏夫人对她生出忌惮来,唯有如此,金姨娘在府里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。


第二天起身的时候,苏棠隐隐觉得身上无力,摸了摸额头才意识到自己是发烧了。

也不知道是昨天秦峫太过粗鲁,还是白芷没关门让她着了风的缘故。

可她不敢歇着,强撑着起身梳妆,惦记着今日是将军府来人下定的日子,她装扮的十分简单,不敢有丝毫明艳之处。

出门的时候她下意识往金姨娘的屋子看了一眼,其实心里是知道人不在的,今日是苏家的大日子,金姨娘必定要去夫人身边伺候,不知道会不会被磋磨。

她脚下不自觉加快了速度,想着早一些去夫人的惠园,若当真有什么岔子,她在那里也好替金姨娘转圜。

可她刚要出门白芷就先一步推门进来了,一向鼻孔看人的人,此时竟然满脸堆笑:“我来的真是巧,再晚一步姑娘就要出门了。”

苏棠身上昨日被指甲划出来的痕迹还隐隐作痛,此时再见她不自觉生了几分警惕,面上却分毫未露:“白芷姑娘怎么来了这里?可是大姐姐要见我?”

“不是不是,”白芷目光闪了闪,将一个盒子递了过去,“大姑娘今日情形又不大好,歇着呢,只是心里惦记着七姑娘,让我收拾了些精巧的首饰送过来。”

苏棠越发惊讶,苏玉卿虽然不是小气的人,可素来是看不见旁人的难处的,这般特意送首饰……莫非是昨天遣了白芷来看,知道她昨日遭了罪,在弥补她吗?

她心口五味杂陈,却有些不想接,白芷却不给她时间考虑,将盒子往她怀里一塞,抬脚就走了。

晖儿眼巴巴的看着盒子:“姑娘,我们要不要打开看看?”

苏棠并没有这个心思,虽说在苏家被欺压惯了,可此时拿着这些东西,她仍旧觉得屈辱。

“还是先去给夫人请安吧,不要坏了礼数。”

晖儿连忙答应一声,将首饰盒子收进了屋子,快步追了出来,跟在苏棠身后往外走,却没走两步就再次被人拦住了去路。

夫人身边的月琴娘子带着几个下人迎面走了过来,看见苏棠连头都没点便径自笑开:“七姑娘大喜,将军府来人接亲了。”

苏棠被这忽然冒出来的话砸懵了,将军府来接亲?

“陈娘子莫不是在说笑?今日只是下定,按规矩下定之后还要请期,如何能今日接人?”

月琴娘子打量她一眼,笑的意味深长:“结两姓之好自是如此,可若是抬个妾室过门,就不必如此麻烦了。”

苏棠耳边轰隆隆作响,这月琴话里的意思,莫不是今日她就要被抬去将军府?

想起秦峫那张杀神似的脸,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,说好了她会好晚苏玉卿一天过门,怎么忽然就提前了这么多?

她心里不安的厉害,强自镇定着周旋:“怎么会忽然提前?我倒是没什么,可大姐姐和秦将军的婚约是早就定下的,如今若是我先一步过门,外头怕是会传出来什么闲话……”

“七姑娘多虑了,”月琴娘子笑的十分敷衍,“大姑娘体弱,是人尽皆知的事情,最近忽然病重,将军府虽然恼怒,可也体恤她,已经允了让姑娘你先过门的事,所以七姑娘还是快些装扮吧。”

苏棠的指尖不自觉掐进了掌心,恍然明白过来为什么白芷会送那一盒子首饰过来,那的确是弥补,却不是为了她昨天的委屈,而是今天的利用。

苏玉卿知道她受伤了,所以更不想嫁了,可拖延婚期势必会惹怒将军府,于是她就成了那个替罪羊。

苏棠想的浑身发冷,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被盛怒的秦峫带回去会遭遇什么。

她强自冷静下来,她不能认命,就算要过门也不能是今天:“我想去见见夫人……”

“不必了,”月琴娘子虽然脸上带笑,动作间却十分不客气的挡住了门口,“今日将军府的聘礼太多,夫人忙着清点,属实没有功夫理会姑娘的小事。”

小事?

虽然素来知道苏夫人不将他们母女当人看,可此时亲耳听到她这般毫不遮掩的羞辱,苏棠还是被狠狠刺了一下。

她抬眼看着月琴娘子,大约是眼神里透露了些什么,月琴警惕起来,几个下人立刻上前一步,将门口死死堵住,不给苏棠半分离开的可能。

“七姑娘,装扮吧,夫人说了,待会儿你就随将军府的人回去。”

苏棠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直接跟着将军府的人回去?

虽说妾室是没有体面的,可至少该给她一顶轿子。

苏夫人这是怕她早一步进了将军府,在那边站稳脚跟,所以要先绝了她的后路。

娘家都轻贱的女子,在夫家如何立足?

饶是她再怎么隐忍此刻也多了几分愤怒:“夫人她……”

“今日金姨娘伺候的很是不用心,”月琴忽然高亢着语调打断了她,“竟然摔坏了夫人最爱的镯子,七姑娘,你素来懂规矩,你来说说,该如何处置?”

苏棠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。

苏夫人当真恶毒,不止狠狠扎了她一刀,还要堵住她的嘴,让她连疼都不敢喊。

指甲死死掐进掌心,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。

苏棠心口百般情绪翻涌,最终却还是垂下了眼睛。

“还请夫人看在苏棠今日离家的份上,饶过姨娘。”

月琴得意一笑,脸上挂着毫不遮掩的轻蔑:“夫人也是这么说呢,所以只让人在后院跪两个时辰,小惩大诫。”

两个时辰?

苏棠看了眼天色,明知道金姨娘有病在身,还要她跪那么久……

而且,两个时辰,将军府下定的人不可能在苏家呆那么久,苏夫人这是连给她们母女道别的机会都不肯。

她不是正妻,是没有回门日的,这一走可能几年都见不到了。

孙清兰,你非要把事情做绝吗?

掌心的血迹逐渐浸透帕子,红的几近刺目。

苏棠死死咬着牙,她本想各取所需,好聚好散,可这对母女却是半分生路都不肯给她留下,既然如此,她就偏不让她们如意,她要夺走她们的青云梯,她要收服秦峫那个男人!


秦峫下意识停下了脚步,他还是不打算和苏棠有太亲密的关系,哪怕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。

他没再往前,打算等人走了再说。

苏棠盯着那路口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脚拐进了一条小路,秦峫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为什么站着不动,她不认识路。

“走错了。”

他喊了一声,正在小路上试探着往前的苏棠脚步顿了一下,显然是听见了他的话,可她却并没有回头,反而加快了脚步。

秦峫忍不住啧了一声,这是觉得走错路丢人,所以干脆一条道走到黑?

他抬脚追了上去,他脚下生风,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,苏棠像是听见了,小跑了起来,却仍旧被秦峫一把抓住了衣领:“跑什么?我说你走错路了,回清苑不走这里。”

苏棠蜷缩了一下指尖,眼神游移开来,显然是心虚的,嘴上却不肯承认:“妾认得路,就是想在府里逛逛,才走这条路的。”

秦峫丝毫不惯着她:“逛逛?这条路直通马棚,你想去那里逛逛?那可都是战场上的烈马,一蹄子能踹掉你半条命!”

苏棠一抖,默默往衣服里缩了下脖子。

“还去吗?”

苏棠偷偷看了他一眼,咬着嘴唇摇了摇头。

秦峫不自觉抓紧了她的衣领,不知道怎么了,看着苏棠这幅样子他心里有些发痒,很想做点什么,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,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苏棠的领子。

“跟我走。”

他转身往前,身后传来苏棠的道谢声,他没有给出回应,脚下大踏步往前,没走多远,身后的脚步声就急促了起来,苏棠又跟不上了,正在小跑。

意识到自己又把人落下了,秦峫脚步一顿就停了下来,却不想下一瞬,苏棠就一头撞了上来,他一身粗皮老肉,倒是没觉得如何,苏棠却闷哼了一声,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。

“……你不长眼吗?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苏棠抬头道歉,秦峫一眼就看见她眼睛又红了……这个小丫头为什么这么喜欢哭?

一天,眼睛已经红了三回了。

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爱哭?

他叹了口气,可到底也没办法干看着,挣扎片刻还是伸手去拽她的手,想将人从地上拉起来,却不防备对方猛地抬起胳膊捂住了头脸,身体也跟着缩了一下。

秦峫一愣:“你干什么?”

苏棠迟疑片刻才抬眼看过来,打量了他一眼,似是确定自己误会了什么,这才尴尬地摇了摇头,慢慢松开了手。

秦峫仍旧觉得她刚才的举动很奇怪,可毕竟对她没那么上心,见她松开了手也没多问,只蹲下身抬手去摸她的鼻梁。

他常年在关外,打仗操练种田,手上全是茧子,就连指腹都很粗糙,碰到苏棠脸颊上那细嫩的皮肤时,轻而易举的留下了一抹红痕。

他动作顿了顿,克制着放轻了力道,细细摩挲了一下。

“鼻梁没断,别哭了。”

苏棠又道了谢,哑着嗓子解释:“妾没哭。”

秦峫敷衍地答应一声,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:“沿着这条路走,就能到你的清苑。”

苏棠行礼告退,走了几步远才又回过头来:“将军请放心,等老夫人的寿宴过去,妾就不去厨房了,府里的事,妾不会妄想的。”

苏棠小跑着不见了影子,心情倒是很好,秦峫比她想的还要有良心一些。

关于操办寿宴的事,她其实根本没想过他会答应,没想到他却松了口,这对她来说可是个好消息,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府里走动了。


“打开,以后不用关着了。”

吭哧半晌,他才开口吩咐,两个粗使婆子不敢违逆,连忙开了门。

可看着那大开的门洞,秦峫却迟迟没能迈开脚步,他不自觉想起昨天苏棠几次试图和他解释,都被他置若罔闻的情形来,有些难以面对。

先前被关在后院的事,他还以为苏棠有故意为之的嫌疑,可看刚才郑嬷嬷对她的敌意,他才觉得她可能是真的受害者,那件事都还没给她公道,现在又因为祖母的事,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冤屈……

他挠挠头,还是没有脸进去,只给婆子递了个眼色,让她往里头喊了一声。

婆子会意:“苏姑娘,你的禁足解了。”

秦峫下意识躲远了一些,可院子里却并没有回应,苏棠既没出声,也没出来,仿佛她不在这院子里一样,安静的无声无息。

秦峫心里越发愧疚,挣扎片刻转身回了武轩。

“石丫,开了我的私库,找些金银首饰给苏棠,再传句话给她,就说这次是我误会她了。”

石丫挽着袖子跑过来,老夫人走丢的事情闹那么大,她自然也知道了,昨天说是苏棠做得时候她就不信,还替苏棠求过情,奈何人微言轻,根本没用。

“我就知道苏姐姐不是那种人。”

石丫嘀咕一句,很为苏棠得了清白高兴,转身去了库房,不多时就收拾了一匣子金银首饰出来,虽然小丫头眼光不好,没什么珍品,可毕竟是真金白银,还是很值钱的。

“送过去吧。”

眼见石丫走了,秦峫心里一松,不管怎么说,苏棠也是庶女出身,贪财是本性,这么多东西应该足够弥补她这两次的委屈了。

他放了心,换了套衣裳去练武,可一套拳还没打完,石丫就回来了,手里还抱着那个匣子。

“怎么回事?”

他拧眉问了一句,石丫埋怨地看了他一眼:“苏姐姐就拿了一根金簪子,让我给了厨房的周娘子,她还让我给爷您捎句话,说您的意思她明白了,她不会因为这件事多生事端,请您放心。”

秦峫眼底闪过羞愧,苏棠的确是个玲珑心肠,看出了他这笔补偿背后的意思,他的确是在封苏棠的嘴。

这次的无妄之灾,是秦老夫人引给苏棠的,老人家心善,他不想对方因为这种事而觉得亏欠苏棠,所以想让她以后再也不提。

虽然这个意思他一句也没提,但苏棠还是看懂了,还配合地收下了一支金簪,告诉他银货两讫。

秦峫有些无地自容,这一刻他清楚的意识到,他在欺负人,不是错觉,而是实实在在的欺负人。

让人不耻啊……

他得再做点什么。

“石丫。”

他喊了一声,小丫头正打算把东西放回私库去,闻言连忙折返,在门边探出头来,“爷?”

“去挑个最好的伤药给苏棠送过去。”

石丫面露茫然:“伤药?什么样的是伤药?怎么才算最好的?要挑个瓶子最贵的吗?”

秦峫:“……”

他无力地挥挥手:“算了,你下去吧。”

他是想给苏棠送药,不是想让她送命,他那药箱子里有药也有毒,要是被这小丫头拿错了,岂不是平白害了一条人命?

他叹了口气,认命的起身去拿了瓶药,借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往清苑去。

里头有细碎的读书声,他侧头听了一耳朵,对方声音不大,可他耳力极好,都是战场上拿命博出来的本事,只是当初他也没想到,有朝一日这本事会被他拿来偷听姑娘家的墙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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