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丹枫谢淮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被逼苟命,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》,由网络作家“翡山雀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熄了灯之后,丹枫望着那轮和宫墙里一模一样的孤月,心中泛起无边思绪。既然收留了陛下,她就得把握好那个度。兄妹是最不容易引起猜测的,在讨好和取巧之间,任意游走。之后陛下恢复了记忆,亦很难怪她冒犯,毕竟她又不会去沾陛下和庄贵妃那点感情线。想着想着,沉重的睡意席卷了她。她四周摸索,想找个地儿躺下来过一夜。她的花房配冬天漏风、夏天穿雨不说,还又窄又小、又破又烂,实在是想找个打地铺的地方都无处下脚。她原地转了两圈,实在没办法,一咬牙蜷缩到了床角,以尽量不触碰陛下的诡异姿势眯下。像极了一只幼小的兽,月光咬着她瘦骨嶙峋的脊背。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半夜,她被一阵拱动弄醒了,身旁的男人似乎在强忍着不适,轻轻地摆动身子。丹枫赶紧点燃了...
《被逼苟命,绝色婢女被陛下盯上了小说全文免费阅读》精彩片段
熄了灯之后,丹枫望着那轮和宫墙里一模一样的孤月,心中泛起无边思绪。
既然收留了陛下,她就得把握好那个度。
兄妹是最不容易引起猜测的,在讨好和取巧之间,任意游走。之后陛下恢复了记忆,亦很难怪她冒犯,毕竟她又不会去沾陛下和庄贵妃那点感情线。
想着想着,沉重的睡意席卷了她。她四周摸索,想找个地儿躺下来过一夜。
她的花房配冬天漏风、夏天穿雨不说,还又窄又小、又破又烂,实在是想找个打地铺的地方都无处下脚。
她原地转了两圈,实在没办法,一咬牙蜷缩到了床角,以尽量不触碰陛下的诡异姿势眯下。像极了一只幼小的兽,月光咬着她瘦骨嶙峋的脊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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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,她被一阵拱动弄醒了,身旁的男人似乎在强忍着不适,轻轻地摆动身子。
丹枫赶紧点燃了灯,瞧见陛下脸色发紫,“陛……哥,您怎么了?”
谢淮浑身发窘,眼睛看了眼前面黄肌瘦的年轻脸庞,不由别过头去。
丹枫蹙眉,她伸出手指,戳了一下他,却见身旁人一阵控制不住地战栗。
丹枫秒懂了,“哥,你想嘘嘘了?”
虽是失了记忆,可谢淮的身上常年的高雅之姿依旧刻骨,乍听到这般粗俗之语,从一名少女口中出来,他感到一阵尴尬与不适。
“我这里有尿盆。”丹枫赶紧起身,从榻下翻出一个粗糙的陶壶,“来吧。”
谢淮瞳孔微缩、喉结发紧,他一边摇头,一边想要撑起来,可浑身过于严重的伤势令他动弹不得。
“别动别动,大夫说你手脚俱断,要好好将养才行。”
“这点事儿,我帮你就行。”
丹枫以前就是服侍韦惜雪起居的,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掀开被子,陛下那肌肉紧实、爆发力十足的腰腹显现在月光之下。
丹枫的眼睛不自觉再往下探了点,怪不得宫里娘娘对陛下馋得就跟犯猪瘾一样,原来陛下真的是有本钱的。而且这本钱,在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都是绝无仅有的。
就在接触到尿壶的一刹那——
“不!”谢淮浑身喷张肌肉紧绷,仿佛野兽的咆哮脱口而出。
敷在身上的黑色草药崩裂,伤口流出鲜血。和鲜血同时流出的,还有那憋了许久的尿意。
空气中响彻水流声,那奔流直下水柱直冲壶底,冲出了气壮山河的气势。
丹枫及时握住了他,才没让那水柱喷歪。
那水柱冲了很久,和他的自尊心被击溃的时间一样久。
待到没了声音,丹枫还贴心地帮他擦了擦,再塞回去。她松了一口气,嘴没把门地嘟囔了一句:“真是擀面杖捅屁股,开了大眼了——第一次见有人能尿这么久的。”
说完丹枫才猛然反应过来,她抬起头来,看到了那双眼睛,天生风流的眼尾不知何时被染得通红,漆黑如墨的瞳孔水光潋滟,火光之下,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瑰丽。
霎时间丹枫也吓得惊心动魄,确实,那想刀人的眼神,是藏不住的。
丹枫从那双眼睛里,看到了杀意。
“不,不是嫌弃你尿得久。”丹枫赶紧解释。
“男人尿得久是好事,以后娶了媳妇儿,夜里也长久。”
谢淮头一次听见这般直白的话语,耳根也止不住地红了,“别说了……”
“而且……而且以后,说不定嫂子有多喜欢呢。”
非礼勿听、非礼勿视、非礼勿言,谢淮紧闭眼睛,宁愿自己聋了。
见陛下一副明显招架不住的样子,丹枫倒是松了口气。刚才陛下那股无意间的杀意,真是吓死她了。
她宁愿陛下拿她没法,也不愿意陛下真的恨她、怨她、想杀她。
“我……醒来之前,也是你处理的吗?”在丹枫又熄了灯,给他盖上被衾之前,谢淮睁开眼看向黑洞洞的房顶。
“你都这样了,妹妹我不照顾你,谁照顾你?”他听到了少女的轻笑。
少女裹在他脚边缓缓睡去。
透顶的难堪在初春的黑夜中慢慢散去,被她触碰的地方,还留有酥酥麻麻的余韵。
他虽没有记忆,但他还是能肯定,以前他那地方,是没有人碰过的。
谢淮睡不着了,聪慧敏锐如他,当然意识到了少女言语中的破绽。
不过他并不会去否认,他想看看这个小姑娘到底在卖什么关子。少女蜷缩他的脚边,令他腿部有了很强烈的感受。
他其实想说,明明是他麻烦她,她亦可以睡床。
可这里只有一张床,若是她当真与他躺在了一块,那还怎么做“好兄妹”?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花田摇曳,清风徐徐,青州云朔城素有小江南之称。
丹枫回到久违的过去,香香睡去。
她脑海里的那话本忽而金光大作,书页翻飞,飞到了最初的一页。几行字熠熠生辉,梦中的丹枫仔细看去,一瞬间被吸到了另一方天地。
那里八街九陌、闾阎扑地,赫然便是天下繁华之都的洛京。
此时洛京风雨大作, 一队卫兵冲入太傅庄洵府中,抓了太傅庄洵并其三个儿子,与二房三房的所有入仕男丁。
其余女眷,统统被严加看管起来。
庄夫人眼看着丈夫与儿子们被抓,不顾一切冲进大雨之中,卫兵毫不留情地横陈兵器,将她四肢胸肺戳伤。
庄雨眠赶紧跑到雨中,抱住自己奄奄一息的母亲。
一夜之间,洛京变天了。
或者说早在六皇子谢淮被传贪功冒进,害得十万精兵全军覆没于青州,洛京的局势,就已经大变了。
六皇子谢淮,乃顾蘅顾贵妃之子。
先皇后死后,成帝并没有立新后,而是令潜邸旧人顾贵妃代管后宫。
顾贵妃位同副后、贤良淑德,一生育有两子,大皇子心性淳厚、礼贤下士,深得朝中拥簇、百姓拥戴;六皇子龙章凤姿、骁勇善战,在外屡立奇功、声名远播。
成帝虽未立太子,可朝中大半皆站队大皇子,大皇子既有朝中支持,又背靠六皇子军中势力,可以说太子之位仿若毂中之物。
然而六皇子战败后,朝中局势直转而下。监官急传密报皇帝,呈上了六皇子谢淮通敌卖国的证据。成帝谢渡大怒,将大皇子囚禁起来,顾贵妃打入了冷宫。
就在昨日,大皇子谢延于皇子府中自尽,成帝怒极重病,召宠妃田淑妃近身伺候。田淑妃之子,三皇子谢源代成帝主持朝纲,开始剪除顾贵妃、大皇子羽翼。
雨夜之中人人自危,人人都知道,洛京的天,真的变了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而远在千里之外的丹枫,猛然睁开了眼睛。
她大口大口的呼吸,她没有想到,自己竟然可以通过脑子里的那话本,梦到远在洛京的时局。
洛京如今的时局,还真是一团糟。
她瞥了一眼因她而转醒的陛下,少年好像还有点起床气,因为被吵到了,懒懒睁开眼。
她有点同情陛下了,上吊的大哥、落难的青梅、被囚禁的妈,还有失了忆的他。
怪不得上辈子的眼睛里都没有光了,全是一片阴鸷。
至少现在——
丹枫抬起头来,陛下清绝的眼睛正好盯着她,两人四目相对。
她僵硬住,迟疑地垂眸看向自己的手,手上正端着一个小陶碗,点头哈腰地给陛下接漱口水。
前世当了坏女人后,丹枫就一直力争上游,就算当个丫鬟,也要是全世界最能干的丫鬟!她前世是韦惜雪的司寝丫鬟,把就寝、起床、涮口、换衣那些事,刻在行动里、刻在灵魂里刻在记忆里。
就算脑子没动,也会很诚实地开始行动。
“谢谢……妹妹?”谢淮浓眉一挑。
丹枫感觉到他的眼神里仿佛闪过一丝桀骜嘲讽,可转眼,又只剩清澈明亮。
“兄妹之间应该做的,小时候你还给我把屎把尿呢,你养我小我养你老。”丹枫赔着笑。
谢淮:“……”
他觉得他还有康复希望,养老大可不必。
“那妹妹,可以给哥哥一件衣服穿么?”熹微的晨光里,少年桃花眼潋滟,嘴角含着笑意。
他的躯体在光尘中略显白皙,胸间薄肌开阔,腹部垒块,线条流畅又漂亮。
横陈的龙体就这样大垃垃摆在了她的面前,这是以前韦昭仪想吃都吃不到的国宴。
丹枫不自觉呼吸一滞,饶是她这样低贱的身份,也不得不感叹一句——
庄贵妃那死丫头,以前吃得可真好。
而此时此刻房间之内,谢淮听着水声,时不时见屋外伸展的柔荑,耳根的红霞久久不退。
特别是对方进房间之后,照常去翻那本文字版避火图,来来回回仔细研究,更是让谢淮害羞得早早钻进了被窝。
谢淮稍稍等了等,一直等到对方照常熄了灯火,对方也没有丝毫动作。
他心头有点不愉,想到早先屋外那个叫小符的少女,在对方的脸颊啄了一口,他都没亲过……
他今日在床上等了很久,也暗示了很久,对方都对他毫无表示。
他的手,停在了自己的脸侧——
当真如此丑陋,丑陋到她连轻啄一下都嫌恶心吗?
巨大的失落粘稠地笼罩着他……渐渐沉入湖水之中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接下来的日子里,小荷过得都不错。
厨房那些人像是偃旗息鼓了,或者还没有找到折腾她的方法。
陛下四肢在劳作中渐渐养好了,无论是种花还是翻土,看起来都游刃有余。
直到有一日,小荷提早回来,见到谢淮还在洒花种。她不由地停下脚步,捧着脸观察起来。
看着看着,她蹙起眉头,感觉出有什么不对劲,“阿松哥,你洒的是什么种?”
“白檀。”谢淮回答。
小荷出现一刹那的怔愣,旋即跳了起来,“你在花田里种白檀?”
谢淮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。
“那是树啊,应该种在花园里,这里只能种一些可移栽的花草!”小荷急得尾音都扬起来了。
但是这时候她还没发作,她决定好好问问,陛下,把其他花种种在哪里了。
于是她看到了本该在温水里浸泡,却被烫水浇烂了的菊花花种;
本该附着在烧火棍上,结果被匀称洒到田里的凌霄花枝;
还有本该分株向阳生长,最后惨被淹没枯萎的鸢尾花花株……
……
就……小皇子让每一种花都死得挺别致的,水是烧得烫烫的,种是洒得匀匀的,肥料是浇得多多的。
这些花,死,也是死得透透的!
不得不说他尽力了,也不得不说每一种力都使错了位置。
谢淮心头忐忑,也不知自己到底做好了没有。
他真的一点活计都没干过,也不知这些还处于幼苗时期的花草,到底是死是活。
他只敏锐地觉得,小荷似乎在蓄力,在苦苦忍耐着什么——
“你这段时间,到底是怎么做事的?”小荷拿这个土撬,想把那深入土里生长的凌霄花枝给除掉,结果那花枝早就深入了地下,拔得她坐了个屁股蹲。
这凌霄花最是不能洒入土中的,它们太过顽强了,枝丫深入土地,誓要把其他植物的生存空间挤占完全,把土里的营养给吸收干净。
如今这些根部爬到深土里,不知道要挖多久才能挖得干净。
小荷气极了,指着田地终于爆发了出来,“我往地上撒把米,鸡都比你啄得好;拉条狗,狗都比你舔得好。”
以往小荷对他,皆是百依百顺,这是谢淮第一遭被骂。
他尤自不信对方会骂他,“你说什么,再说一遍?”
小荷还没听过这样的要求,素质极其低下地重复了一遍。
谢淮这辈子,还没有被这样辱骂过。他心头翻江倒海,眼尾红了个彻底。
他杵起拐杖,笃笃笃地转身即走。
小荷叉起腰,使劲使劲散气。散了大半天,红温许久的脑袋才重新清醒过来。
她猛然抬头,看向田埂尽头那个急走的人影,等等!
丹枫也不是故意让陛下光着的,确实是捡到他的时候,他的战袍已经被捅成了破烂。
奴隶都穷,她丹枫统共也才两套衣服换着穿,哪里有多余的衣服给他?
所以陛下自从被救,都是打赤膊。
不止她见过完整龙体,医馆上上下下,就连煮药的阿花都见过陛下那堪称完美的龙体。
“之前哥哥睡着,穿着衣服换药也不方便,妹妹这就给哥哥拿来。”
她说着,打开衣柜,扑面而来的尘埃带着淡淡栀子香的味道。
几张准备了很久的喜字窗花好好生生放在柜子里,下面叠着两套干干净净的常服。那是她准备成婚穿的衣服,好不容易攒了一年的钱买的。
这个时间点,她正在准备欢欢喜喜做新娘子的。
可是……可是……丹枫闭目,失落已久的回忆袭来,她还是忍不住鼻酸。
她把那套用栀子干花熏得香香的男子常服拿了出来,反正婚是成不了了,这衣服也必须发挥一点它的价值。
于是她红着眼睛捧到陛下面前,“哥,妹妹帮你换了吧。”
她没有注意到,谢淮一直在观察着她的神情。
丹枫心头有事,换衣时也没太过注意。等注意到的时候,是听到陛下在喘。
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在帮他提裤子,“是放左边还是右边?”
他红着眼尾,上挑的桃花眼瞥向一边,咬着牙道,“左边。”
丹枫不自觉笑了一下,“呵。”
“你笑什么?”
“左边我特意开了一个洞,挺宽大的。”
谢淮:“……”
丹枫又取了房里存着的一些馍馍、糕点,这些都是耐储存的,也是准备着成婚宴请用。她和那个人都是仆役,请也只请一些府里的丫鬟奴仆,大家开开心心聚起来吃一顿饭。
现在都不用了。
陛下有个好处,就是不挑嘴。她喂什么,他吃什么,就是嘴巴自身特别金尊玉贵,吃的时候咳了好几下,喝了两壶水。
喂好食后,她就戴好了蓑笠、披好了雨衣,准备出门。
“你去哪里?”谢淮问道。
“上工。”
“哥,我在这府中替人养花。”
“每天要给整个府邸的花草施肥浇水,才能给口饭吃。”
丹枫枫贴心地把尿壶拿了出来。
“你刚才喝水喝多了,要是想嘘嘘,就大声喊我,我在花田就能听到。”
床上的人一滞,空气里只听得到陛下的抽气声。
丹枫不是傻子,她当然明白陛下的羞耻心,她心头一紧,干脆装傻听不到。
“不用,你回来我再解决。”过了好半天,谢淮才克服那股羞耻感。
丹枫不由多看了陛下一眼。
刚刚喝了两大壶水啊,是她肯定就憋不住了,这人还能憋一天。
天赋异禀,庄贵妃吃太好了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丹枫打开门之前,谢淮问了最后一个问题,“妹妹,从昨天起,你还没告诉我,我俩的名字。”
那嗓音又哑又冷,尾音上翘,仿佛带着一丝调侃的钩子。
丹枫回过头来,看到的却是一双艳阳一般干净的眼睛,她怀疑自己听错了那语气。
她起唇,本想回答——“丹枫。”
可她忽然察觉不对,这个时间段她还不叫丹枫。
丹枫是韦昭仪原来的婢子丹枫死后,她继承的名字。
奴隶是没有自己名字的,就像小猫小狗一样,主人想怎么叫就怎么叫。
二花、九斤、翠兰、丹枫……自她被人牙子卖到韦府来,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名字了。
而这个时期,她的名字叫狗儿。
她现在肯定是不能叫狗儿的,她叫了二狗,难道陛下要叫大狗?
她可不想陛下恢复记忆后掐死她,她想要陛下报恩,不想要他报仇。
她认真想了想,难得垂下因过瘦而显得过大的眸子,“我叫小荷。”
她的手捏着裤腿,捏得手心全是汗。
那荷花啊,长在淤泥里,却生得粉嫩嫩、白生生的。不像她,生在淤泥里,长在淤泥里,爬出来的时候也带着满身淤泥,从来没有干净的时候。
“我叫小荷,荷花的荷。”
她鼓起勇气又重复了一遍,这是她两辈子以来,第一个不是奴隶的名字。
她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!
“你叫阿松,松柏的松。”
门缓缓阖上,一同阖上的还有谢淮脸上的伪装,他眉目幽深,朝门口玩味一笑,“小荷,阿松,好妹妹又在玩什么游戏?”
小姑娘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信,哪家的婢女会在屋中留下男人的衣物?
而且他敢肯定,这衣物不属于他,而是属于另一个男人。
他隐隐约约在脑海中勾勒出真相,他与她不是兄妹,而是情人或者夫妻。而眼前的少女,在来到这个府邸后,另寻新人、琵琶别抱。
见那男人的衣物都放到她房里了,怕是两人早就给他头上种上青青草原。
他来寻她,正巧失了忆,她便哄骗他成为兄妹,正好成全了她和那位奸夫。
他额头冒汗,咬牙慢慢运起内力,尝试调息。
就算失了记忆,可他本能地没忘了自己的一身功夫,气入丹田、运转周天。渐渐的,他的手指开始小幅度颤动。
他睁开眼又慢慢闭上,他必须尽快恢复。
虽然方才的猜想只是一种揣测,虽然他也对小姑娘没有任何感情,但——
他不允许自己像个残废一样眼睁睁看着奸夫登堂入室。
夏小姐被扶了下去,太守夫人脸色不好看。
太守夫人身旁的丫鬟试了一口汤,“胡乱堆砌、入口油腻、毫无口感,这般粗俗腌臜之物怎可入口?”
眼看连丫鬟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,韦家人又愧又怒,还带着那种小地方商户特有的羞耻。
他们觉得绝好的东西,原来在洛京世家看来,只是腌臜之物。
眼看事情无法收场,一直坐于下首,默默无言的一个小姑娘开了口,“寸有所长,尺有所短。”
“青州虽无拿得出台面的美食,但这里大漠孤烟、山水奇绝,固有塞上江南之称。”
“早些时候,姨父便同青州商会一起备了各色厚礼,拳拳之心、天地可鉴,怎可因一小小短处便全盘否定?”
“还望太守给韦府一个机会,以全青州商会的一片赤诚之心。”
小姑娘不说话便像个闷葫芦,哪知一开口清清雅雅、条理清晰,身姿瘦弱,却如青竹般有韧劲儿。
“这是……?”太守夫人蹙眉,心头却不生气。
韦老爷却诚惶诚恐,“内人的甥女,临州宋氏之女。”
“如枝,快坐下,像什么话!”他赶紧训斥,生怕得罪夏太守一家。
“宋氏,宋氏,你居然是临州宋氏那位才女!”太守夫人讶然,登时喜笑颜开,拉住宋如枝的手。”
“两年前洛京那场诗会,京城第一才女庄雨眠拿了第一,你拿了第二,一时名冠洛京!”
他们所谓世家,就喜欢附庸风雅。
太守夫人越看眼前的小姑娘越喜欢。
韦府众人也惊讶,宋如枝一介病弱孤女,平常在韦府毫无存在感,竟得了太守夫人青眼。
“宋小姑娘,那你说,你姨父的厚礼中,何物才叫长?”夏太守悠然问道,全然没有了方才那一股子傲气与鄙夷。
宋如枝琢磨了一下,“梅兰竹菊皆是风雅,我听闻姨父准备的赠礼中,有紫竹云母屏风、菊石双面绣,但在太守面前,应皆是班门弄斧。”
“不过,赠礼中,似乎有几盆孤品兰花,一株千金,在洛京也难遇到。”
夏太守顿时生了兴趣,韦老爷一看连忙喊人将那几株兰花呈上来。
可那仆役喜滋滋去,却哭丧着脸回来,“老爷,没了。”
韦老爷赶紧将他拉到了一边,“那几盆兰花呢?!”
“全死了。”
“怎么死的?”韦老爷气得发抖。
“听说是府里那花奴,故意浇死的。”男仆小声道,“那玩意儿天生坏种,这些年作威作福,仆役们苦不堪言。”
韦老爷一听,当即炸了。
他好不容易搭上了夏太守这条路,居然毁在了一个奴隶身上!
“给我打死那个小畜生!”韦老爷咬牙切齿。
“是!”男仆忍不住喜意。
韦老爷恍恍惚惚地回去,他抬头看到那宴席之中的夏太守,那家人已经一改之前的模样,换上了和颜悦色的面孔。
要是搞砸了,他打了个哆嗦,想都不敢想。
就在那一刻,他突然觉得,自己就这样冲上去背锅,实在是太不值了。他要让那个害了他的小奴隶,万劫不复。
“来人。”韦老爷招了招手,“把那个花房奴隶,带过来。”
这一次是韦府之中的管家亲自去带,管家姓陈,统管府内事物。他一过去,就看到方才过去的男仆,正一脚踢翻了那花房奴隶。
“反正主子都要你死了,咱们先收拾够了再说。”那男仆恶狠狠地说,周围围了不少仆役。
“干什么?”陈管家一见这状况,满眼冷意。
“陈……陈管家,主子不是……不是让打死这个奴才吗?”那男仆赶紧点头哈腰。
陈管家对最近的事情睁一只眼、闭一只眼,但早已积蓄了不满。他归属韦老爷,王妈妈归属夫人,两个人在府中瓜分权力。
偏偏厨房不属于任何人管,又最吃香。
这段时间,厨房人广施恩泽,已经让陈管家很不满了。
现在这个男仆明明是他的人,还故意偏帮厨房动私刑,叫他怎么能忍?
“主子让这花房奴隶去正厅,她身上有丁点伤,仔细你的皮!”陈管家威胁道。
男仆明显是知道陈管家手段的,哆嗦了一下,“是……是……”
小荷从地上爬起来,揉了揉脸颊上破掉的口子,“陈管家,麻烦等等,咱先把准备好的兰花给老爷拿过去。”
陈管家:“???”
连他都知道,这几天厨房的人见人就叫,说是狗儿胆大包天,浇死了那几株孤品兰花。
但陈管家不愧是管家,很快整理起了情绪,甚至扶了小荷一把。
当小荷将花棚里藏了已久的春兰绿云递给他的时候,他还是忍不住眉心一跳,庆幸自己没随那群蠢人,去针对这个卑微的小奴隶。
“陈管家,可以麻烦,您替我抱这这盆吗?”小荷不顾脸颊疼痛,轻轻笑了起来。
陈管家接了下来,又听到小荷说,“幸亏王妈妈信我,陈管家又帮我,狗儿此番绝不忘你俩的大恩大德。”
陈管家是明白人,毫不犹豫承下了这恩情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那边厢,韦老爷擦了擦汗,内心已经骂了那奴隶千万遍。
一群人等着那孤品兰花,他到底要怎么才能过这一关?
就在他最为绝望之际,陈管家带着一个灰扑扑的小奴隶走了过来,两人一人抱了一盆兰花。
韦老爷虽然不懂风雅,却着实没见过如此幽静奇绝的绿兰。
“这是……这是……?”夏太守见了那幽兰,忙牵着太守夫人来看。
他们也算名门世家,名门独爱幽兰,一见便知绝非凡品。
“春兰绿云,这是青州独有的孤品。”小荷捧着绿云,跪下来呈给夏太守看。
夏太守与夫人围着细细观看,活像没见过世面的孩子,一直啧啧称奇,“饶是在洛京最盛大的鹿林宴里,也没见过此等孤品。”
“韦老爷,你们青州果真人杰地灵。”
韦老爷自己都没想到,事态竟会发生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那夏太守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,他赶紧接住话头,拍足了马屁。
“小丫头,这是你养的?”夏太守问道。
“回大人的话,是的,小的在韦府种了七年的花草。”小荷不卑不亢。
比起韦老爷,眼前的小丫鬟居然更加从容不迫,这让夏太守不由高看一眼。
“小丫头,你叫什么名字?”夏太守难得屈尊降贵。
小荷抬起头,微微吞咽津液。
陈管家听了,赶紧微微向小荷摇摇头,示意她千万不要把狗儿这个名字说出来。
不然这脸真的丢大了。
“小荷。”小荷的声音轻轻的,她终于可以把这个自己取的名字,堂堂正正亮出来。
“盈盈小荷,不蔓不枝,好名字。”夏夫人温柔道。
“小荷丫头,你这脸是怎么回事?”夏夫人注意到小荷侧脸,破了老大一个口子,正渗着血。
如果说之前韦老爷是根本不知道小荷名字,所以没有反应,这下反应可就大了。
他生怕小荷说出,之前可能被虐打的事情。
就在他睁圆了眼,正要去暗示这个小奴隶之际,小荷又是从容一拜,“此株绿云,并非小荷在府中所育,而是养在山中。”
“老爷今儿一大早就催着小荷将绿云挖来,小荷山路走得急了,滑了跤。”
“多谢太守夫人垂怜。”
“真是个可怜孩子。”太守夫人很满意小荷回答,示意身旁婢女赏了小荷一捧金珠子。
小荷自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,便规规矩矩磕了个头退了下去。
退下去之时,她朝宴席的方向瞥了一眼。
那里坐了个珠圆玉润的少女,少女面上挂着讨好的笑,实则一直在觑方才大出风头的宋如枝。
圆圆的眼珠里,闪烁着那原始的贪婪、嫉妒、仇恨。
这是重生以来,她头一次看见就自己的前主子韦惜雪,青州韦府的三小姐。
一个极度善于伪装的真正坏种。
她到底做了什么?
小荷扶住了额头,她哪里来的胆子,胆敢骂陛下?
雷霆雨露皆是君恩,陛下只不过就是种坏了区区几颗花种而已,她居然敢如此以下犯上。
她真是飘了,太飘了。
看着他逐渐远去成了一个小点,无与伦比的恐慌,霎时间笼罩了小荷。
她不能失去他,她绝对不能失去他,他不仅是她的大腿,还是她未来的希望!
她咬了咬牙,不管不顾地追了过去。
“阿松哥,阿松哥!”她一边跑一边喊。
谢淮在前面,杵着拐杖使劲走。他走也走不快,很快就被追到了,只倔着不肯回头,也不肯停步。
小荷急得满头大汗,害怕陛下以后真的不理她了。
情急之下,直接扣住他的腰,抱了上去,“不许走,对不起。”
长长的田坎,摇曳的海棠,小荷扣住的腰身又瘦又劲,小腹纵横分明。
她手抖了下,攀上去了点,却攀到了那劲硕有力的宽阔胸膛,身前人呼吸很急,胸口的肌理跌宕起伏。
小荷从未接触过如此劲道的身体,直觉感觉这样不对,可她是真的害怕陛下把她丢了,“你不要走,以后……再也不骂你了。”
谢淮被她抚得呼吸急促,下腹紧绷,“放开。”
“不放。”背后的人倒耍赖。
“你是不是生气了……”背后的人又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谢淮垂眸,看着从他腰间作乱到胸脯的小手。他轻轻咬着牙,就是那双手再作乱,后果会很不可收拾。
“那你转过身好不好,我怕你真的生气了,让我看看?”小荷想把他转过来。
谢淮不肯,他盯着自己下腹的位置,不肯丢脸。
小荷力气大,硬是要他转。
他手筋脚筋都才长好,一时间一个趔趄,他的身体砸到了小荷肩头,若玉山将倾、日月入怀。
小荷不敢动了,她咬牙撑着身体,努力给陛下以支撑,“阿松哥……你……你没事吧……”
谢淮没有说话,亦没有动,因着他此时嘴唇轻擦着她的额头。
扑通扑通,他听不清她说话,只听着自己的心,震耳欲聋。
他轻轻俯下头,在她的额头落下了郑重一吻。
哼,他就知道,她分明是想跟他做亲密事,才想了这么迂回婉转的方法。
他也不矫情,他的初吻,就这样交付给了她。
“也是我不好,笨手笨脚,给你添麻烦了。”谢淮的声音重新响了起来,若金石撞玉,悠悠潺潺。
小荷方才身体一直紧绷,只觉额头被羽毛一般的物事轻轻拂过,并不知道,那是两瓣唇,一片心。
但她见陛下跟她主动认错,又是窃喜,又是惶恐,“没有没有,也是我指导无方的错。”
“若是能有任何补偿,你但说无妨。”谢淮又道。
“什么都可以吗?”小荷得寸进尺。
谢淮:“……”
他润着秋水的眼睛轻移,如今的话,他最多就接受再……多亲几下……
更多的话,他有点保守了,两人的感情还没达到。他始终觉得,爱与欲是一体的,贸然的欲望只是发泄。
他想与她水乳交融,起码也要足够坦诚相待。
他对感情,是足够的高要求,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。就算他丑,他也有自己的底线。
“不能……太快……”谢淮喃喃。
小荷没听到他在说什么,便抢先问道,“教我识字,可以么?”
小荷大眼睛眨呀眨的,“我也会好好教阿松哥,识花种。”
本来识字,是挺简单的意思。
可问题就在于,谢淮想到了那本避火图,这识字,就充满了其他意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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