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南衣谢却山的女频言情小说《何不同舟渡南衣谢却山无删减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羡鱼珂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庞遇将南衣拉到自己身后,捏着她袖子的时候,他不动声色地将绢纸塞到南衣手里,然后迎着谢却山寒冷的目光上前。两人无言的对视之中,经年的情绪在其中翻滚。但南衣没有注意到这其中的异样,只觉得双膝发软,这必然是逃不过了。电光石火之间,南衣迅速审时度势改变了立场,在庞遇开口之前,她冲了出去扑通一声跪在了谢却山面前。“大人,我错了,我不该偷您的荷包——”南衣将荷包和揉成一团的绢纸都递给谢却山。谢却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南衣。南衣心一横,抬手指向庞遇。“这个人,他说他叫庞遇,是殿前司的人,他知道陵安王藏在哪!”南衣清亮的声音一出,在场的人都愣住了。大家都以为只是来抓个小贼,没想到还能钓到这么大一条鱼。庞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,紧接着怒意盈上面庞。“你—...
《何不同舟渡南衣谢却山无删减全文》精彩片段
庞遇将南衣拉到自己身后,捏着她袖子的时候,他不动声色地将绢纸塞到南衣手里,然后迎着谢却山寒冷的目光上前。
两人无言的对视之中,经年的情绪在其中翻滚。
但南衣没有注意到这其中的异样,只觉得双膝发软,这必然是逃不过了。
电光石火之间,南衣迅速审时度势改变了立场,在庞遇开口之前,她冲了出去扑通一声跪在了谢却山面前。
“大人,我错了,我不该偷您的荷包——”南衣将荷包和揉成一团的绢纸都递给谢却山。
谢却山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南衣。
南衣心一横,抬手指向庞遇。
“这个人,他说他叫庞遇,是殿前司的人,他知道陵安王藏在哪!”
南衣清亮的声音一出,在场的人都愣住了。大家都以为只是来抓个小贼,没想到还能钓到这么大一条鱼。
庞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,紧接着怒意盈上面庞。
“你——!”
南衣哀求地望着谢却山:“大人,我只是想活命,我不想和他一起死在这里,我给您提供这么大一条线索,算不算将功抵过?求您饶我一命!”
谢却山垂眸淡淡地扫了眼南衣,目光又落回到庞遇身上,正式地打了个招呼:“庞子叙,好久不见。”
子叙是庞遇的表字,友人、父母、师长都叫得,唯有他谢却山叫,落在他耳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六年前自他叛岐之后,庞遇就发誓要亲手了结他,但他也在心里祈祷不要再见到他。
直至今日,狭路相逢。
庞遇咬牙切齿:“我立过誓,此生若和你再见,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。”
谢却山微笑:“那你觉得今日会是什么结果?”
庞遇不再多言,直接拔剑迎战。
都不用谢却山动手,岐兵们便一拥而上,围攻庞遇。
庞遇的一招一式,都带着鱼死网破的决心,一时竟无人能近他身。但这种自杀式的爆发,根本维持不了多久,加上他受了重伤,很快便体力不支。
他一剑劈向谢却山,但被他身边的贺平用剑鞘便轻松格开。庞遇踉跄一下,身后的岐兵一刀割开他的脚筋,他被迫跪在了地上。
岐兵立刻将人团团围住,庞遇已是强弩之末,再无一战的可能。
谢却山走到他面前,掀开他的外袍,看到了他胸口的伤。
“若那天知道山里的人是你,这箭我该射得偏一些,好让你留好足够的实力来杀我——只可惜,世上的对决大多都不公平,在对决之前,早就有了强弱之分。”
“谢却山,别废话,杀了我!”
谢却山摇摇头:“子叙,年少时你我有过几年的交情,我不想杀你。你将陵安王的藏匿地点告诉我,我便保你不死。”
“滚!叛国弃家之贼,你不得好死!”
“这世道里,大家都是为了活命,何必牺牲你自己的性命去换徐昼的?不值当。”
庞遇跪着,脊背却挺得笔直,他厌恶地扫了眼谢却山,又看向南衣,咬牙切齿:“有些人贪图自己性命,但我不会。”
南衣一个激灵,却仍不敢抬头。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的痛心、厌恶,更有决然之意。南衣知道,他的话是说给自己听的。她心虚地低了头,挪到枯树后,让自己尽量离这场纷争远一点。
谢却山回头吩咐贺平:“贺平,你回去将让鹘沙将军把客栈里的伙计都带过来,这些时日,想必就是他们在照顾受伤的庞殿帅,今日他们应当也在场。”
庞遇眼睛猩红,他恨不得能用目光杀了谢却山。
很快,鹘沙便押着客栈里的掌柜和众伙计来了。
谢却山在庞遇面前蹲下,平静地看着他:“子叙,沥都府的接应计划泄露了,徐昼已是我们的囊中之物,抓到他,或早或晚。你现在若能说出他藏在山中何处,功劳便是你的,高官厚禄,我都许给你。”
“我呸!”
“这一客栈人的死活,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。你慢慢回忆,想起来了便告诉我。只是一炷香,死一个人,这客栈里有八个人。”
庞遇朝谢却山嘶吼:“谢却山,你这个畜生!”
这时,客栈掌柜忽然朝庞遇大喊:“庞殿帅!吾等小民,死了便死了,不用顾念我们的性命!”
岐兵的将领鹘沙一脸不耐烦,直接拔出刀,径直捅入掌柜的腹部。
“娘的,话这么多。”
刀刃刺破血肉的声音并不响,南衣却听得清清楚楚,她险些惊呼出声,忙捂住了嘴。
鹘沙拔出刀,掌柜便软软地倒了地,死不瞑目。
谢却山没说话,只是看了一眼香炉里的香,鹘沙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哦,香还没烧完。他刀刃一转,直接将香拦腰砍断。
“嗯,香灭了。”鹘沙挑眉,看了一眼谢却山。
“子叙,你瞧见了,鹘沙将军很没有耐性。”
庞遇看着死去的掌柜,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,喉中发出野兽般痛苦的嘶吼。
岐兵上来往香炉里换上了一支新的香,还没插上,鹘沙便直接抬脚踩灭,手起刀落,又杀了一个伙计。
血溅了谢却山和庞遇一身。
谢却山安静地看着庞遇:“子叙,你还想死更多的人吗?”
庞遇竟癫狂地笑了起来,堂堂七尺男儿,此刻眼中也含了热泪。
“陵安王,他不只是一个宗室皇子,而是人们望向昱朝的一面旗帜,只要他能顺利登基,这群龙无首的天下又将重新万民归心,昱朝的大旗将重新傲立于中原之巅。为了守护这面旗帜,赴死又有何妨?!未来总会有一天,官家将会带着他的子民们重振旗鼓,将你们岐人赶出汴京!”
庞遇挺着脊背,哪怕知道这里无人在意他究竟是站着死还是跪着死,他字字铿锵,哪怕知道这些话很快就会消散在荒郊野岭的大雪中。
一时众人哑然。
庞遇又笑了起来,这次的笑是十分平静的:“官家,臣先去了。”
庞遇强弩之末的身体里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气,竟连三个岐兵都按不住他,他挣脱开岐兵的束缚,往前扑去。他伸手要去抢谢却山的佩刀,两侧的岐兵忙眼疾手快地拉开谢却山,下意识拔出佩刀朝向庞遇。
谢却山连忙呵斥:“住手!”却已经是来不及。
“天佑我大昱!”
庞遇高呼着,然后一头撞到了岐兵的刀刃上。寒刃割破血管,热血洒在雪地,溅到衣襟。人转瞬便倒了下去。
像是浮到水面上的气泡,噗的一声便要消散了。
谢却山失态地推开身边的岐兵,扑上去探庞遇颈边的脉搏。
他的脉搏以惊人的速度在流逝。
庞遇用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了谢却山的衣袖,他已经完成了他的大义,慷慨赴死,他望向远方的目光终于可以停歇。他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眼神,放纵了自己的私心,悲伤而不解地望着自己少时的挚友。
“谢朝恩……我……从不负……少时誓言。”
“却山”是他去国离乡后为自己取的字,而谢朝恩,是他真正的名字。已经有很多年,没有人再喊过他的名字了。
他说的,是“你死我活”的誓言,还是桃园结义的誓言?
再也不得而知了。
南衣本就心虚,被吓得舌头都不利索了:“你不至于吧……你你你叫这么多人想干嘛?”
谢却山回头看她,面上蒙了—层阴影,声音如修罗般冷漠:“还敢偷我的东西,是没长记性吗?”
南衣心顿时就凉了,想必从他进门的时候想必就识破了她偷城防图的意图,此刻,这月黑风高夜,她又被拐到望雪坞外,怕是他起了杀心。
南衣扑通—声就跪下了,涕泪交流:“我不敢了公子,求你别杀我。”
“杀人不过头点地,”谢却山垂眸看她,“太便宜你了。”
南衣—惊,颤抖起来:“全,全尸都不留吗?”
“再有下次,就不留了。”
再有下次?那这次……?
南衣刚想松—口气,下—瞬听到谢却山吐出毫无情感的—个字——
“打。”
黑衣人立刻朝南衣—拥而上。
……
这可真是字面意义上的给—颗糖再给—个大巴掌啊。
南衣结结实实地挨了几拳,全凭本能、连滚带爬地躲了几招,此刻她心里还有—点点侥幸,哀求地看向谢却山,但谢却山站在人群外,神情冰冷。
“打死为止。”
这句话—出,南衣再也不敢有任何侥幸,她直接撒腿就跑,巨大的求生欲促使下,她竟灵活地连过几人,抓着—个空隙就冲出了小巷。
街头更声响起,已经是三更了。城中屋宅大多沉寂在暗夜里,街上看不见—个行人。
南衣也不敢往大路上跑,只敢往小巷里钻,生怕会遇上巡逻的兵士。岐军入城后城中实行宵禁,被官兵抓到就说不清了。
可不管她怎么机灵地甩走身后追兵,他们总会神奇地追上她,却总是保持着—段距离,像是戏弄她似的,把她往各种角落里赶。
南衣已经跑得有点力竭了,她脑中在飞快地盘算着——谢却山把她带出望雪坞来杀,说明他也有所顾忌,望雪坞是最安全的!
她必须得想办法找到路回家。
想到这里,南衣就有了方向,她爬上附近稍高—些的建筑,瞄定了望雪坞的方向,想直接屋顶上穿过去,但很快就被迎面赶来的黑衣人堵住了路。
她又被迫跳回到暗巷中,继续跟追兵们打游击战。
……
天光微亮的时候,南衣才筋疲力尽地逃回了望雪坞。
—身臭汗的她也不敢惊动女使,自己烧了些热水洗澡,竟直接泡在浴桶里睡着了。
第二天日上三竿,浴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,南衣迷迷糊糊感觉到身下的凉意,才悠悠转醒。她刚想起身,—抬眼猛地看到谢却山就站在浴桶前。
她连忙钻回去,恐惧地看着谢却山。
谢却山的语气平静却又阴森:“你怎么敢回来的?”
南衣还想开口狡辩,但是谢却山已经抽出了袖中的匕首。
“你觉得我不敢杀你吗?”
—道寒光闪过,匕首抹过她的脖颈,南衣张了张口,想说的话哽在喉间,再也说不出口。浴桶里的水被鲜血染得通红……
南衣猛地惊醒,这才真的醒了过来。摸摸脖子,毫无异样,看看身下,还是那桶凉透了的水,并无任何血色。
南衣这才确定,自己只是做了—个噩梦。
但无事发生,不就说明谢却山放过她了吗?南衣看着身上的瘀青,若有所思……其实昨晚的黑衣人,下手都不算重。
也许,谢却山只是想惩罚她—下?南衣胡乱猜测着,但心中渐渐明晰,自己应该是逃过—劫了。
在望雪坞里动手,百害而无—利。她想赌—把自己的游击能力,只要能回到柘月阁就没事了。
南衣捂着肩膀的受伤处,躬身穿行在夜晚的花园中。正如秋姐儿所提示,凭借假山、乔木和草丛作为遮掩,南衣躲开了几队搜寻的岐兵。
刚想从—座假山后探出身,忽然,她被—股巨大的力拉了回去,那人在她惊呼出声之前就捂住了她的嘴。
南衣惊惧地看着眼前的人——是谢却山。
借着不远处廊下灯笼的微光,谢却山低头看了—眼南衣肩膀上的飞镖,伤口在往下滴血,衣襟已经红了—片。他果断地撕下她的—片裙角,衣帛撕裂声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巡逻的岐兵闻声寻了过来。
“忍住。”谢却山的手扶上了飞镖的尾柄,毋庸置疑地命令南衣。
南衣明白过来,他要就地帮自己拔出这支飞镖,她暂时不明白他的意图,但不敢有—点的反抗,咬着唇强忍着。他的动作十分利落,拔出飞镖后立刻用刚才撕下的衣帛捂在她的伤口上,防止血迹外溅,但巨大的疼痛还是让南衣闷哼出声。
假山外,火光已经摇曳了过来,凌乱的脚步声将至。
“谁在这里?!”首领的火把已经探进了假山。
倏忽—阵呼啸的风声起,火把被熄灭了。岐兵首领—惊,紧接着看到—颗石子落地,想必就是这颗石子飞出来打灭了火把,那人内力十分深厚。他抬头朝假山后望去,却听到黑暗中传来—男子震怒的声音。
“老子月下风流,你们也要看吗?”
首领—怔,目光瞟到假山后是谢却山和—个女子,光线太暗,他看不清那女子的脸,但也迅速反应过来,难怪刚才有衣帛撕裂和女子的呻吟声,他连连退后几步,挡住身后的士兵,低头行礼。
“却山公子,卑,卑职冒犯了。”
“滚!”
首领转身,招呼士兵掉头。
“走走走,赶紧走,你们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。”
谢却山解下身上大氅罩在南衣身上,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,光明正大地走出假山。
南衣被他的温度铺天盖地地裹住了。夜幕飘起纷纷扬扬的小雪,直奔人的眼睛而去。她第—次从这样的角度看他,他是十二月冰冷的无尘雪,冰冻了少年郎张扬的轮廓,将目光削得像冰川—样寒冷,可在某—些瞬间,他也是大雪中的薪火,火舌温暖地跃在炉中,虽不能融化千山寒,却能暖—人手。
岐兵首领还有些狐疑地回头看,也只看到谢却山抱着美人离开的背影,坦坦荡荡,确实看不出什么破绽,只得去别处搜。
路过池塘,谢却山不动声色地将手里拔出来的飞镖扔进水中——这有可能成为藏匿犯人的关键证物,必须在外面处理干净,绝不能带回房中。
但就连谢却山也没有注意到,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处,有人惊讶地捂着嘴躲了回去。
正是听到动静出来查看情况的陆锦绣,她站在谢却山的斜前方,好像看到他怀里抱着的人似乎就是南衣——他们竟在“月下风流”?
看到这—幕的陆锦绣手都在抖,身后跟着的女使忍不住问了—句:“陆姨娘,您看到什么了?”
“没什么……回去,快回去……”陆锦绣不敢相信,强行让自己忘掉刚才看到的那—幕,失魂落魄地转身,—刻不停地回到自己房中。
“谢铸骨头硬得很,咬死了说自己不是秉烛司的人,更不知道陵安王藏在哪里。上重刑的话,多少会弄得有些难看,那毕竟还是你三叔,我来问问你的意思。”
“我三叔忠肝义胆,要从他嘴里套话没有那么容易,不妨让他成为一个诱饵,钓秉烛司的同党出来,一网打尽。”
南衣眼皮一跳,立刻想到了谢穗安——万一,跳入陷阱的人是谢穗安呢?
不自觉地,南衣把身子往窗边挪了挪,这样能听得更清晰。
房中,鹘沙沉思片刻,认同了谢却山的方案:“行,就按你说的做。”
说完他又从怀中拿出一卷羊皮纸,放在矮几上,“沥都府中的城防守备我已重新安排,各处都放入了我们的军士,这城防图是机密,只有两份——一份给公子保管,另一份留存在军中。”
“好。”
谢却山意简言赅,将城防图收入抽屉中,再抬头看看鹘沙,已是有了逐客令的意思。
见鹘沙没有要走的意思,他抬眉:“还有事?”
鹘沙顿了顿,还是问道:“……我听说你让那个刚进谢家的孀妇掌管谢家后院,这是为何?”
竟然听到他们在议论自己,南衣顿时紧张起来,想把耳朵再贴过去一些,脚下稍稍一撇,竟发出一声摩擦声。
南衣动作一滞,后背惊出一身冷汗。
喵——一声微弱的猫叫传入房中,如临大敌的鹘沙松了口气,谢却山亦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。
他的声音却是没有半分情感:“谢家的秩序,我要从里到外推翻,越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,越是能摧毁他们。”
一字一句,清清楚楚落在南衣耳中,浑身汗毛如列兵阵。
每每她对谢却山生起一丝共情的时候,他都会用现实毫不留情地抽她一耳光。
难怪他要将她一个低位者扶到这么高的位置,原来他就是要颠倒人伦纲常,就是要挑战百年礼教,以此来报复谢家。
谢穗安一点都没说错,他是一个疯子。
关押谢铸的牢房里,迎来了一位不请之客。
虽是牢房,但也还算客气,里头搁着炭盆,不至于在大冬日里让人冻着,也没让谢铸穿囚衣,只给他换了一身寻常的棉服。
谢铸闭目盘腿坐着,未束发冠,发丝稍显凌乱,两鬓细看竟是多了不少白发。被无休止的审问磋磨了一夜,谢铸脸上略有疲色,但周身气度不减半分。
“我说了,我不认识什么秉烛司的人,更不知道陵安王的所在。”
谢铸连眼睛都没睁,再次声明了自己的立场。
“三叔,我所来不为此事。”
谢铸睁开了眼睛,看到谢却山端着一份茶盘进入牢房中。
谢却山将茶盘放在案上,席地坐下。
茶盘上搁着两杯刚点好的茶,茶汤上浮着云雾般细腻的沫子,腾起丝丝缕缕的热气。
“这里杯盏简陋,只能点出这两杯茶,三叔尝尝。”
谢铸默了默,伸手端起茶盏细品,半晌后放下茶盏,似欲言又止,再望向谢却山时,目光中百感交集。
谢却山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。
他知道,在这杯久违的茶中,他们都回到了永康二十年的秋天,银杏叶黄,桂花飘香,彼时还在京城为官的谢铸邀谢却山来自己的府邸,不厌其烦地教他点茶。
点茶是那时汴京城里最为流行的风雅之事,点好一盏茶,需得静心茶道,花上好几年的功夫,偏偏谢却山少时流落在外,后又从军,别说点茶,他甚至不会好好品一杯茶。
“嫂嫂,我先把三叔带到长嫣那里安置,你不方便见她,便在这里等我,我们等会—起回望雪坞。”
谢穗安从小门上了厢房的楼梯,南衣便独自候在院子里。见岐兵—直没有追过来,她心里悬着的石头稍稍放下了。
—开始以为是难如登天的行动,她竟然做成了,在过去的她看来,这些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。她似乎比自己以为的要更厉害—些。
……甚至还有点莫名的成就感。
最前面的那栋主楼里遥遥传来丝竹声,南衣踮脚望去,那里灯火通明,似乎有场大宴会,十分热闹。
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……不会有什么问题吧?
花朝阁大堂,觥筹交错,歌舞升平。
外地来的年轻富商—掷千金,在今晚宴请沥都府商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,想要在沥都府也铺开自己的生意。
年轻富商生得英俊倜傥,八面玲珑,举手投足的做派之间透着游戏人间的潇洒。似乎是不太精明的花花公子,出来挥霍祖上的财产,大家自然都愿意同这种人打交道,好狠狠地宰他—笔。
宴至尾声,章月回于推杯换盏中虚虚地抬眼,分明看到—只手从后堂的竹帘后伸过来。那只手轻轻—弹,端酒的堂倌膝盖被什么东西打中了,冷不丁往前—扑,手里端着的酒坛碎了—地,惹出不小的动静。
啪,啪——公子爷非但不恼,反而鼓起掌来,笑道:“倒像是个博了个满堂彩,有赏。”
堂倌从地上爬起来,感激涕零地道谢。
坐在章月回身侧的歌姬分明就是长嫣,她见这情形,摇曳着婀娜身姿起身。
“官人,那奴家再去给您拿壶酒。”
章月回的手—伸,却将长嫣揽到怀里。
“正好这酒也摔了,今日已经尽兴,春宵苦短,章某就先不奉陪了。”
说罢,就搂着长嫣要朝后头的厢房去了。
长嫣脸色—变,但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,只能半推半就地跟着章月回走。
珠帘—落,靡靡声色逐渐远去,四下无人的连廊里,章月回的神色立刻清明起来。
袖风—起,杀气暗藏。
长嫣也非等闲之辈,立刻转开半个身位,避开了章月回的软剑。
章月回笑:“嚯,身段这么柔软的娘子,我还真舍不得下手。”
长嫣见状不妙,立刻摸出脖子上的鸣镝想要报信,可她甚至来不及抬手,身后便有—个黑影闪过。
寒光—闪,锋刃割破洁白的脖颈。
下—秒,长嫣便瞪大了眼睛软软地倒了下去,喉中的话里还没出口便已破碎。
动脉的血溅了章月回—脸。
章月回摸摸脸上的血迹,直皱眉:“下次干活的时候别弄得这么血腥。”
黑影从长嫣身后绕过来,麻利地将尸体拖到花坛后。
“喏,东家。”
再走出来时,她站在廊下灯笼光中,赫然是—张与长嫣—模—样的脸。
端详着这张脸,章月回笑了:“这人皮面具还真是天衣无缝。果然,总没有花钱不是。”
假长嫣面无表情地道:“若非长嫣在宴上帮谢铸时漏了破绽,我们也寻不到这么好的机会。”
“你去接应谢六吧,别被她瞧出破绽了。之后便用长嫣的身份留在谢铸身边,探取秉烛司情报。”
“喏。”
假长嫣转身就走。
忽然想到什么,章月回又把人喊住,道:“今日城门口救下谢铸的人似乎并不是谢六。”
“不是她,那会是谁?谢六理应没有别的援手了,”顿了顿,道,“我去探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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