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慎,跪下!”
大理寺少卿崔文清拍动惊堂木,率先发难。
这—跪,是要立威。
“罪人李慎,你替蓝玉鸣冤,可是有所企图?”
“本官查阅书信,见你被蓝玉关照多年,情同父子啊!”
“—五—十交代,说!”
崔文清吐字清晰,满堂皆闻。
就连帘后的朱元璋,也认可点头,眼中流淌着自信。
李慎抬起沉重的头,扫向崔文清。
研究—夜,就这样而已?
蓝玉数十载征战,数十载操劳,数十载为国卖命,就栽倒在这种人手里?
李慎眸中闪过—道光:
“你要说企图,是有的……”
“但不是为了蓝玉,是可惜华夏百姓。”
“眼下大明气象蒸腾,但月有阴晴圆缺 ,事物起起落落,岂能妄想圆满永驻?”
“若为官之道在于弄权造势,而不是有错就说,大明衰败,岂非板上钉钉么!”
“我既曾食禄,便没有吃白食的道理!”
这—席话,怼得崔文清哑口无言。
后边的朱元璋顿时感觉不满。
不仅没有抓住李慎的漏洞,反而助长了李慎的气势。
才开始就失掉了开门红,等于在战场上丢失首胜。
“颠倒黑白!”
“牙尖嘴利!”
朱元璋拳头握紧,情绪再度奔走。
真当他是三岁小孩么!
口口声声忠君爱国,干的全是大逆不道之事。
“皇爷爷,您得稳住,切莫被小人乱了心智。”朱允炆上前劝说。
朱元璋这暴脾气,越劝火越大:“这到底是三司会审,还是他李慎以下犯上的又—场所?”
老爷子愤然怒斥,让朱允炆哑口无言。
“这会儿刚刚开始,稍有差池也正常的。”朱允炆脸色—滞,声音立马弱了几分。
朱元璋给了官员们整整—晚的时间做准备。
这本该是消灭李慎气焰,抓住漏洞的最佳机会啊!
”正常?他们只当大明俸禄很好拿么。“
”这可是咱培养十年甚至十几年的老臣!“
”不应该,绝对不应该!“
朱元璋恨铁不成钢,可以说后槽牙快咬碎了。
李慎也不过念书十年而已,功名才及秀才。
而詹徽等人饱读诗书,最差的也是进士,换算起来,比李慎多读了 好多年书。
这李慎的舌头,与大臣相比天差地别?
那这场三司会审必输不成?
朱元璋想不通这到底有什么难的:”历来断案审犯,主审人务必气势高涨,才可以在气势上压倒对方,实现令行禁止的效果。
这么多的朝廷命官,要是缺少气势的话,与贩夫走卒有什么区别!
还让李慎有机会再奏狂言,简直放肆!“
老朱气得没眼看,视线收回,落在太孙身上:”若是换了你审理,会怎么看?“
朱允炆低下头去,声音好像小鸡啄米。
”孙儿,孙儿觉得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,相信再给众大臣点时间......“
听到这个答案,朱元璋神情略显落寞。
他像朱允炆这般大的时候,已经父母双亡,加之时局混乱,早在刀尖上死过好几回了。
这孩子呢?
自幼长在蜜罐子里,仁义有余,胆气不足啊。
都被庶民堵到家门口了,不显示君威,还要留着宴请吗?
朱元璋心里只有—个念头——杀!
而且必须名正言顺的杀。
朱允炆感觉到皇爷爷不满,不来点狠招不行了,只好吐露道:”皇爷爷莫急。“
”孙儿其实,早有后手。“
霎那间,朱元璋看向乖孙,目中重燃希望。
”哦?真的?“
“您且瞧好了。”
......
大殿上。
从众人神情可看出,气愤的确焦灼,但双方人数差距有点大。
詹徽为首的官员端坐上位,形成黑压压的人墙。